「奧斯卡,我真的很抱歉。」他誠心的道歉,更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的,就像妳小時候老是用拳頭威脅我,但是卻沒有一次真正的動手。」
「喔?是嗎?」她眼角透露著算計的精光,接著伸出食指。「你知道這是甚麼嗎?」
安德烈看著她的手,指頭白皙修長,指甲修得整齊又乾淨,像綻放在指尖的粉紅小花。「嗯……一隻手指頭?」
「沒錯。」答對了,有獎勵。
只見奧斯卡的食指,指腹貼在他的臉上,然後慢慢下滑到他的脖子,再滑到肩膀、胸前,最後停留在手臂上,移動的速度之慢、撫摸的動作之輕柔,那種感覺就像千萬隻螞蟻喫咬在心頭上的感覺,極癢。
安德烈看得分了神,今晚奧斯卡很不一樣,進房後的舉動,言行舉止不像自己所認識的她,不!應該是說不像成熟後的她。
他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了,不過好像回到年少時期,那種不分你我的親近感,這樣的氛圍,好令人想念。
已經有多久了?奧斯卡不曾掄起拳頭假意的威脅他了?那恍如昨日卻又遙遠的記憶一一浮現在腦海裡。
「安德烈,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用拳頭威脅你,卻又不曾真正動手嗎?」她的食指仍然停留在包紮完整的手臂上。
他搖搖頭,不敢太過於用力,深怕太用力,會把自己搖醒,他不想那麼快從美夢中醒來。
「讓我來告訴你好嗎?」
他點點頭,依舊不敢太用力,理由,同上。
「那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擔心對你的衝擊太大,無論如何,我們發過誓,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假如我做了任何傷害你的事情,請你別生我的氣好嗎?」她表情認真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安德烈。
「奧斯卡,妳沒有錯,錯的是我,妳只是……」
「安德烈,說好……」
「好。」合理的、不合理的,甚至是任性的、驕縱的,從以前到現在,哪一次沒有答應她的要求?
奧斯卡深深地看了安德烈一眼。
專注的眸光裡,蘊含了許多情緒,只是情緒收復得太快,快到安德烈來不及捕捉到任何一絲波瀾,就被手臂上一記劇痛轉移了注意力。痛啊!奧斯卡擱在他手臂傷處上的手指……惡作劇的使勁一壓。新傷很痛,但在已經受傷的傷口上再傷一次,更痛!真的很痛!痛得他表情扭曲,痛得他低吼出聲。
「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用拳頭威脅你,卻又不曾真正動手嗎?因為我用一隻手指頭就可以打敗你了。」嘶──看起來好痛!她有點愧疚,已經減輕力道了,還痛成這樣。
「奧斯卡,妳這招太下流了!」痛到說話的語氣已經有點顫抖了,身體也本能的軀起想要減輕痛楚。
「你在流淚嗎?唷,我都忘了,有愛哭鬼小安在,法國不必擔心會旱災。」很明顯的在說風涼話。「有沒有很懷念?很久沒有聽見的”奧斯卡語錄”重出江湖了。」
安德烈沒有出聲,奧斯卡見他沒有反駁逕自接下去說:「有潔癖鬼小安在,任何一粒粉塵休想有立足之地;有愛吃鬼小安在,奧斯卡不必擔心會浪費食物;有挑剔鬼小安在,不必擔心物品的擺設角度多一度或少一度;有膽小鬼小安在,妖魔鬼怪更令人聞風喪膽;有瘦弱鬼小安在……」
「好了、好了,妳想吵架嗎?」是挺讓人懷念的,『奧斯卡語錄』真是久違了。
「你已經說好不會生氣的。」她哼了一聲說:「明明知道我最討厭被欺騙的感覺,你還明知故犯,不讓你痛一次,你怎麼會記得教訓?」
「是我不對,我不是那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人,我剛剛真的是誠心誠意跟妳道歉,更何況我們除了發誓一生一世、不離不棄以外,還有發誓有福一定同享、有難絕對同當吧?妳這樣子公平嗎?怎麼妳不讓我打一下試試?」安德烈痛瘋了,一開口就滔滔不絕。
「行。」她是不會佔人便宜的。「但是你也只能用一隻手指。」
「那當然。」這樣很公平。
奧斯卡坐到床沿,看著安德烈,老神在在的挺直腰,但還是不忘告訴他說:「我剛剛只用五成力道而已。」
「那好,我用兩成力。」夠輕了吧?
「隨便你。」她吃定了他不會動手。
「我們發過誓,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假如我做了任何傷害妳的事情,請妳別生我的氣好嗎?」安德烈複誦她剛才說的話。
「學人精。」原來這話聽起來好曖昧,記得小時候他們也說過這樣的話,為甚麼感覺不同了?到底是甚麼改變了?
「奧斯卡,說好。」他就是學人精,怎樣?
「好……」你的頭啦!
她話還沒有說完,安德烈就彈了她額頭,真的只用了兩成力,但是男人的力氣跟女人的力氣自古就是天差地遠,再加上他平時勞役的鍛鍊,痛的奧斯卡飆淚。
「你真的打?」明明就看見她額頭包著繃帶,還專往痛處打?
「妳說好不生氣的。」
「我話又還沒說完!我是要說,好你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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