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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你們看。」不知道是為了製造效果還是為了取信於他們,抑或是為了小小的報復心態,奧斯卡拿起放置在床旁的燭台靠進雙眼仍然緊閉的安德烈。「就在這裡,左邊肩膀中段這裡。」

    

     拉桑醫師和奶娘兩個人的頭顱一起靠過去確認,左肩果然有一處傷疤,主體是直線呈淡褐色的,周圍分佈著細小的放射線傷痕。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槍傷。」拉桑醫師分析道:「不過這假如是槍傷的話,不是小波特命大,就是開槍的人槍法很神準了。」

    

     奧斯卡了解的點點頭,然後看著從小就寵溺自己的奶娘說:「奶娘,妳一定沒有看清楚,對吧?」接著把手上的燭台傾斜,再將光源靠近安德烈的左肩處。

    

     「奧斯卡小姐,我……」看得很清楚呀。

    

     蠟燭上的蠟油,隨著傾斜的角度順勢滴落在安德烈的肩窩處,他的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熱燙,明顯的一震!仔細點的話還聽的見身體的主人忍著痛的悶哼。

    

     奧斯卡瞭然的看著安德烈,再看向自己極為信任的家庭醫師,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讓人心跳漏了一拍。

    

     「我們還為彼此的傷痕取名字呢,小波特說我的名字是神與劍的意思,所以我腿上的傷痕就叫做神矛,他肩膀上的傷痕,看久了還挺有美感的,我就管它叫做流星。」她的語氣極為輕柔,不過應該是上下排牙齒咬的太緊的關係。

     

     「……。」拉桑醫師不發一語地盯著安德烈,或許是說瞪著安德烈,眉頭的皺褶深得可以夾死蒼蠅。

    

     既然要扮演昏迷的戲碼,為什麼就不能入戲一點?為什麼要拉如此善手慈心、濟世救人、杏林巧手、不可多得的仁醫下水?他是無辜的!他從一開始就用心的替小波特評估、上藥、包紮。他又沒有說安德烈的意識不清楚、他又沒有說安德烈是昏迷的。真要有,他早就說了。

    

     「啊……小櫻桃的奶娘、小波特的奶奶,紗布和繃帶好像準備的不夠,麻煩妳帶我再去拿一些過來。」是非之地要趕緊離開,他拉起還不明所以的格蘭迪耶老太太往門口的方向靠近。

   

     他是個實實在在的醫者,為甚麼要淌進這混水?在離開房間,門要關上的那一刻,越想越不甘心,所以不忘好心的”提醒”說:「小波特,千萬不可以再讓其他人知道,是你發現了小櫻桃大腿上的傷。」

     

     他聞到火藥味了,可能隨時會引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明白的,拉桑伯伯。」氣息如絲,卻清楚、明瞭。     

    

     那根老薑……可惡,中計了!回答的理所當然,也理所當然地跳入拉桑醫師挖好的坑,而挖坑的那隻老狐狸已經逃離現場,成功的讓他成為被攻擊的目標。

    

     「呃……奧斯卡,看見妳沒事真是太好了。」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很好,你終於捨得張開你那千斤重的眼皮了?」她嘴角含笑的問著。

     

     但是任誰看了都知道,嘴角那抹笑,不是笑、是刀。

    

     很好……嗎?安德烈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瞬間下降了十度,不自覺得打了個冷顫,手臂上泛起了雞皮疙瘩,他知道奧斯卡說的是反話。來了!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能說他有張開嗎?只是他張開眼睛的時候奧斯卡不知道。

    

     「你還有甚麼話要說?」她雙手環抱胸前,由上而下的俯視安德烈,讓處在下風的他更壓迫感十足,

    

     「奧斯卡,我很抱歉。」錯了就是錯了,自首或許可以減刑吧。

    

     「不是這個,你給我說!」她並不是要聽道歉之類的話。

    

     「……。」那是要說甚麼會比較合適?

    

     「你說還是不說?」奧斯卡已經掄起拳頭,作勢對著拳頭哈氣。

    

     「……!」看樣子她已經準備要揮拳了!

    

     「你給我說!」她在安德烈眼前空揮一拳,無聲的警告:再不說,這拳就是打在你臉上。

    

     「我聽到腳步聲……奶奶和拉桑伯伯應該快要回來了。」他感覺到拳頭的速度與力道,那拳風讓眼前一涼。

    

     「說!」手起、拳下,現在誰來都救不了你。

     

     「我……奧斯卡,妳……妳藏的真好!」他好像可以體會被刑求囚犯的恐懼了!被逼急了,真的會口不擇言呀。

    

     安德烈雙眼緊閉,作好萬全的準備接受奧斯卡的拳頭,索性不躲了。說出口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即使懊悔自己的失言,也沒有辦法收回!

     

     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刻,他的意識就幾乎完全清醒了,在被抬進房間的途中,他試圖要開口說話,但是全身疼痛,喉嚨也發不出聲音,頂多只有嘴唇可以微微的動著,替他清潔傷口的女僕,或許有試著要告知奧斯卡他已經清醒了,只是話還沒有說全,下人們就被遣退了,而之後奧斯卡對他肢體的接觸,甚至是之後以額抵額,彼此間鼻息的交融,近到幾乎他以為嘴唇會也會被抵上,所以私心的不願意在如此親近的時刻張開眼睛,再之後,奶奶和拉桑伯伯進來房裡,說要先幫奧斯卡看診,他絕對是舉雙手贊成,但是奧斯卡把上衣脫下,那時後醒來實在不合時宜呀。

     

     事發之後假裝昏迷是他不對,現在說這種話更是錯誤。只是預期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他張開眼,看見奧斯卡的拳頭就停在眼前,然後又慢慢的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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