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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奧斯卡說不需要玩伴根本就沒有半點根據,因為安德烈來到的這幾個月裡房子四處都充滿著童稚的笑聲。兩個年齡相近的孩子很快就打成一片了。奧斯卡的房間、安德烈的房間、馬廄、大廳、廚房、可以清楚看見星星的天台、噴水池旁、後院,家裡的每處角落都可以看見他們的影子、聽見他們的嘻笑對罵。

    

     「聽聽,老爺子。這才是七歲小孩應該有的笑聲。」傑爾吉夫人欣慰的站在雷尼爾身旁看在前院比著劍的奧斯卡和安德烈。

    

     「是啊!很少看到奧斯卡笑得這麼開心。」他伸手將自己的夫人攬到懷裡。「看來我們做了正確的決定了,這樣明年奧斯卡去讀皇家軍官學校有安德烈陪著妳就不會擔心了吧?」

    

     「老爺,你真的決定……?」

    

     「是啊,從奧斯卡一出生我就決定了!」雷尼爾堅定地說。

      

     將軍與他的夫人看著前院差不多高的身影。不同的是一雙眼神裡解讀出來的是擔憂;一雙眼神裡解讀出來的是驕傲!

 

 

※   ※   ※   ※   ※   ※   ※   ※   ※   ※   ※     ※  

    

 

 

       今天是安德烈滿八歲的生日,睡前奶奶特地烤一個小蛋糕為他在廚房裡慶生,因為喪母不久,她知道安德烈也不想太高調。

     

      「謝謝妳,奶奶。」他看感激的看著自己唯一的親人,用手沾了一口奶油放進嘴裡說:「奶奶做的東西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果然吃了甜食嘴就變甜了。」她開心的摸著安德烈的黑色短髮。「趕快吃一吃就去服侍奧斯卡小姐休息吧,不然等會兒她找不到你。」  

    

       話才剛說完,就聽見一串細小的腳步聲,還沒有看到人就先聽見聲音。

    

      「小安──」果然說人,人就到。「我就猜你會在廚房。」

    

      「奧斯卡……小姐。」他頓了一下,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安德烈服侍她的這幾個月來,有時候叫他少爺、有時候叫她小姐,剛開始自己也很混亂,不過他最後聰明的理出一個頭緒。在將軍和管家先生或是將軍的友人前要叫奧斯卡少爺,在夫人和奶奶前就叫奧斯卡小姐。

    

      不過不只安德烈混亂,連奧斯卡自己也被叫的搞不清楚,常常背地裡問他:「小安,我到底是少爺還是小姐?」他有問必答,所以他把自己的一套理論告訴她,雖然奧斯卡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是他不擔心,因為這問題不會困擾奧斯卡,她又不是下人,她是個貴族。

    

     「奶娘。」奧斯卡不平衡的問:「妳果然最疼小安了,為什麼他有蛋糕?就沒有我的份?」

    

     「唉唷,我的小天使,妳這樣說我可是會傷心的喔。」奶娘誇張說著:「平常我可是把妳疼到心坎底呢,因為今天是安德烈的生日,所以我才烤一個小蛋糕幫他慶生。」

      

      生日?她轉頭看向自己的玩伴。「小安你今天生日?」

      

      他點點頭,給奧斯卡一個肯定的答案。「我今天滿八歲了喔。」八歲的生日,媽媽卻不在身邊一起吃蛋糕。母親每年也會像今天一樣,幫他烤一個蛋糕慶祝的。想到這裡他心裡頭又覺得難過,所以他嘴角馬上泛起燦爛的笑容,試圖把悲傷趕跑。

    

      他一直是個聽話的孩子,媽媽說:越傷心的時候越要笑。他在心裡告訴天上的媽媽,自己可以做得到,而且會做得很好。

     

      「生日快樂!小安。」她也被安德烈燦爛的笑容感染。

    

      「奧斯卡少……呃……小姐。」看吧,偶爾還是會出錯。「我媽媽說生日那一天,壽星最大喔!」

    

      奧斯卡點頭附和他的話,因為她記得每年生日時大家總是圍繞在她的身邊,好像要把她拱上天一樣。

      她看著安德烈把蛋糕俐落切了兩刀,在中間成了十字,分成四塊,一塊拿給她,一塊給奶娘,自己吃了一半的蛋糕。

     

      安德烈很會吃,才剛吃完晚餐而已,馬上就把盤裡的蛋糕吃得乾乾淨淨。其實奧斯卡也不餓,一塊不大的蛋糕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小安,我剛吃完晚餐,我吃不下了。」她不好意思的看著他,她本來想像平時一樣,直接讓安德烈解決自己吃不完的食物,但是又想今天是他的生日,壽星最大!不好意思提出要求。

    

      不過安德烈接收到奧斯卡的眼神,二話不說就幫她把剩餘的蛋糕吃完了,吃完還意猶未盡的說:「奧斯卡小姐,妳人真好,奶奶做的蛋糕真是太好吃了,吃多少我都覺得不夠呢。」

    

      奧斯卡感激的看著安德烈,心想有小安在身邊真好,讓人感覺好可靠啊!

    

      吃完蛋糕,奧斯卡迫不急待的把安德烈拉近自己的房間裡,忙著翻箱倒櫃,不知道在找甚麼?

    

     「找到了!」奧斯卡拿著一個長型的木盒,木頭的材質看起來就很高級,上面還刻著傑爾吉家徽的花紋。「小安,你喜歡綠色還是藍色的?」

    

     「啊?」只有兩種選擇嗎?說實在的他比較喜歡白色的。

    

     奧斯卡把木盒打開,裡面鋪著暗紅色的絨布,放置著兩隻長劍,一把是金色的刀柄和刀鞘鑲著大小不一的藍色寶石,一把是銀色刀柄和刀鞘鑲著大小不一的綠色寶石,閃閃發亮的!讓眼睛幾乎睜不開。

    

     「好漂亮喔!」安德烈驚呼出聲,看就知道這東西價值不斐。

    

     「對啊,很漂亮吧!」奧斯卡驕傲的說:「這是我們傑爾吉家族的傳家之寶唷,只有傑爾吉的繼承人可以擁有,這是我六歲生日的時候父親親手送給我的,你喜歡哪一把?」

    

     「那妳喜歡哪一把?」兩把都很喜歡啊!都令人捨不得離開目光。

    

     「我都很喜歡啊!」奧斯卡的想法和安德烈一樣。「不過我母親說這把金色的比較適合我。」

    

     「夫人說的沒錯啊,這把金色的很適合妳。」安德烈專注的看著奧斯卡說:「金色的劍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就像妳的金髮隨風飄揚一樣;藍色的寶石發出的光芒就像妳眼珠的顏色,跟妳真的很搭耶!」

    

     奧斯卡聽了很開心但卻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是問你喜歡哪一把,不是我適合哪一把。快!選一把你喜歡的,送給你。」

   

     「送……送給我?」安德烈大吃一驚。「這怎麼行?這太貴重了!」

    

     「為什麼不行?今天是你生日,送給你當生日禮物。」

    

     「這個可是你們傑爾吉家的傳家之寶!我不能收!」上面是真的寶石耶,又不是玻璃珠,說什麼安德烈也不能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今天是我生日,我是壽星,我說了算!」

    

     「今天是你生日啊,所以讓你選一把你喜歡的!」

    

     「選了妳就會送給我,我不選!」他堅持。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送給你當作生日禮物!」

    

     「那假如我兩把都喜歡,妳是不是都送給我了?」

    

     「當然不是,一人一把才公平啊!」她也是有她的堅持。

    

     「奧斯卡少爺……奧斯卡小姐……」兩個人獨處時他還是不知道該叫他少爺還是小姐。「妳知道甚麼是公平?甚麼是不公平嗎?人一生下來就註定了不平等。」

    

     「小安……」奧斯卡第一次聽見他講那麼嚴肅的話,有點怯生生說:「沒有不公平啊,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我只是幫妳吃妳吃不完的蛋糕,而妳送給我妳們傑爾吉家的傳家之寶?」這樣很公平嗎?「妳知道這一把劍的價值嗎?或許我們平民一輩子不吃不喝也買不起!」假如早點認識奧斯卡就好了,有了錢爸爸就不必工作的那麼辛苦,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有了錢就可以幫媽媽找最好的醫生,她不必那麼痛苦地躺在床上苟延殘喘!

    

     「小安……我只是想送你生日禮物。」奧斯卡眼裡蓄起淚水,他不明白平時溫和的安德烈為什麼要說這麼重的話。

    

     「對!今天是我生日,記得嗎?壽星最大!」他轉身往他們房間中間的小門走去,開門頭也不回的說:「而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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