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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卡發誓,叫安德烈去死只是氣話,她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她沒有想到幾個禮拜後他們差點天人永隔。

      從沒騎過馬的瑪莉太子妃殿下   一時興起想要試試,王太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安德烈挑了一匹溫馴又聽話的白馬,牠真的很聽話,任何指令牠都很遵從。不聽話的是太子妃呀!明明請她千萬別踢馬腹,她還調皮地去試,聽話又溫馴馬兒當然會開始狂奔呀!馬兒開始跑的時候,又不拉緊韁繩,熟知馬術的安德烈一開始就跟她說明拉緊韁繩馬就會停下來了,而太子妃就只是抱著馬的脖子一直叫著:「奧斯卡、奧斯卡、奧斯卡……。」這個時候叫救命比較有用吧?

      既然已經被點名,再加上奧斯卡天生的使命感,馬上騎著自己的快駒衝上去營救,驚險萬分的抱著太子妃從馬背上摔下來。雙雙掉下馬之後,太子妃因為驚嚇過度昏過去,立刻被安排到寢宮休息,奧斯卡卻必須馬不停蹄的趕到大廳,看著安德烈被路易十五審判,讓王族受傷那是唯一死刑呀!比較慶幸的是之後菲爾遜伯爵和太子妃也跟著出來求情,最後終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剛剛醫生才換好藥,只要手臂上的麻藥快點發揮效用,不要再那麼難受,那事情就更加完美了!

      「呼!」奧斯卡用沒有受傷的右手背放在額頭上,想要藉著深呼吸減緩疼痛,這個時候身為太子妃殿下首席侍女的母親不知道休息了沒有?太子妃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奧斯卡,妳睡了嗎?」安德烈走進寢室,剛送走菲爾遜,但他還是放心不下,一定要過來看看!

      「如你所見,並沒有。」都看到了還問?是被今天的情形嚇傻了嗎?「安德烈,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是妳沒事,才真是太好了,拉桑醫師說假如再晚一點就醫,妳的左手臂或許會不保。」安德烈擔心的問著她說:「很疼吧?」

       咦!麻藥好像已經開始發揮效用了,感覺好多了!但是奧斯卡還是壞心的說:「當然疼,疼死了!好險受傷的是手臂,如果是其他地方,不如讓我直接死掉算了!」剛剛奶娘和菲爾遜還在,只能咬牙硬撐,現在已經改善許多了,但苦水還是要吐的!

      「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安德烈從一進門臉色就很難看。

       也對!免得禍不單行,她縮著肩膀吐舌頭說:「呃……抱歉。」平時的她真的很謹慎小心的,用字遣詞絕對是修飾過的,只有面對安德烈時才會放下所有防備,以真實的心情相處,以後真的還是要謹言慎行,避免禍從口出。「神一定是要懲罰我口不擇言,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並沒有誰對誰錯。」所謂的意外就是無法避免的意料之外。「但是,妳知道嗎?那時妳昏倒在我懷裡我有多緊張,我有多愧疚嗎?昏倒後妳流的血液多到滲濕了我的衣服,就像火一樣燙著我皮膚,當時我的呼吸幾乎已經完全停止,那和被執行死刑有甚麼兩樣?我寧可妳先顧著妳自己。」

      她知道,她可以想像。「可是假如我沒有及時趕到、我沒有以家族的名譽擔保、我沒有用我的生命立誓,如何爭取到時間?君無戲言呀,假如死刑一旦定讞,我該如何保你?而且事實上真的不是你的過失呀,你已經事先提醒並且說明了,你如何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判死刑?假如我沒有以我的生命第一時間出來捍衛你,現場有哪個人可以無畏無懼地為我站出來保護你?」想到那時候,奧斯卡不自覺得發抖說:「安德烈,你說你寧可我先顧著自己,但是我寧可左手不保,也要保住你的性命!」

      安德烈愧疚卻又感動地看著奧斯卡,眼裡蓄起了淚水。「保護妳應該是我的責任啊,是我的責任!而如今害妳延遲就醫的卻是我。」

      「安德烈。」她用手拍拍床沿,意識他坐下來說:「安德烈,我就是不想讓你有負面的情緒,所以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趕快找你,確定你好不好。奶娘在我旁邊哭得有多誇張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不讓她傷心我還要說一些言不及義的話逗她開心,誰知道她越哭越大聲,我只能自己說自己笑,雖然說其實我的開心是因為你毫髮無傷,你現在這麼難過的話不就抹煞我的苦心了嗎?讓我像個跳樑小丑一樣?喂喂喂,那時候菲爾遜還在耶,我情何以堪呀我?我的形象都沒有了。」

      他知道奧斯卡只是想平緩自己低落的情緒,才會調侃她自己,安德烈嘴角泛起一個勉強的笑容說:「說到菲爾遜伯爵,在他知道妳是女兒身的時候,那表情有多驚訝就有多驚訝,妳沒有看見真是太可惜了。」

      「我可以想像。」奧斯卡笑出聲音說:「應該就像其他人一樣吧?」大家知道她不是男人的表情應該都大同小異,錯愕、欣賞或是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不過菲爾遜不是今天的重點,奧斯卡半撐起身體靠近坐在床沿的安德烈,舉起沒有受傷的右手。

      安德烈發覺她的動作馬上離開床邊三公尺,但是動作太大,倒致奧斯卡往後倒下,他甚至聽見奧斯卡忍痛悶哼的聲音。這幾個星期以來奧斯卡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報復被捏臉頰的一箭之仇,但總是被他靈活的逃脫。

      「安德烈……!」可惡又被他躲過!奧斯卡用手蓋住額頭,氣的直發抖。

      「奧斯卡,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緊張的將她扶起,讓奧斯卡靠在自己的胸前,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她的傷口。「我不會再逃走了,我讓妳捏回來、我讓妳捏回來好不好。」

      「不用了,現在我只剩下一隻手有力氣,豈不是太吃虧了嗎?」麻藥已經漸漸生效了,她剛剛會倒下是因為身體左側幾乎沒有知覺了,根本就沒有力氣支撐,就算倒下也是靠在軟枕上,一點也不痛。

      「很痛是不是?怎麼一直在發抖?」安德烈用手背側量她額頭的溫度,幸好沒有發燒,要是傷口感染就糟糕了。

      「沒事的,拉桑醫師說,這些是麻藥的副作用,可能會不自主的發抖,無力、嗜睡、產生幻覺或是夢囈。」現在身體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又想睡,眼皮已經快蓋起來了。「今天我母親照顧落馬的太子妃,你可不可以陪我?」

      「為什麼要這樣問我?」他當然二話不說會好好的在身邊照顧她的。

      「我擔心你會拒絕……又威脅我要搬去下人房……不要……隔壁房間……」奧斯卡幾乎要睡著了,只剩下意志力支撐著,身體像棉花一樣癱軟在他身上。「我......怎麼辦?......找不到你……怎麼辦?」

      「放心吧,我會一直陪著妳。」他摟著奧斯卡躺下,想讓她睡得舒服一點。

      「保證?……不會離開……好嗎……

      「我以我的性命保證。」一輩子不離不棄。

      「好溫暖……薰衣草的味道……真好,你在……真好。」

      「噓,睡吧,好好的休息。」安德烈像小時候一樣,口裡哼著孩提時的歌謠,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入睡。

      或許麻藥已經完全發揮作用了,耳邊傳來奧斯卡均勻的呼吸聲,他側過頭看著略失血色的臉頰,心疼的用手指將散落在頰畔的金色髮絲勾至她耳後固定,他專注又詳細的看著奧斯卡,在心裡發下重誓。

      今天妳不顧生命危險救我一命,有一天我也會為妳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也要守護你……我說過的……」好像要回應他內心的想法似的,奧斯卡夢囈的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一人一半,一人一半……一言為定過的……你也要。」

      「好,我一定會信守承諾。」安德烈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清醒,但還是保證著。

      「家……保壘……我幫你,一個兩個……就好,痛……你幫我生……男孩女孩都好……好朋友。」

       雖然斷斷續續又語囈不清,但他猜奧斯卡一定是夢到小時後彼此相處的情形了。「果然是在做夢,還在想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啊?」真是傻氣。  

       奧斯卡的夢片片段段的,幾乎連接不起來,小時候父親第一次教她使劍,第一次教她騎馬;安德烈剛到家裡,滿臉驚恐的被她拉著領子走;姐姐們學習仕女的社交禮儀,一個一個的結婚生子;奶媽拿湯勺追打安德烈;自己剛到皇家軍官學校,因為身分特殊允許不用住學校宿舍,同儕又羨慕又忌妒的情形;在阿拉斯,安德烈跟自己一夜沒睡,只為了看日出;參加王太子的結婚典禮,太子妃的婚紗拖了好長……好長。

       太子妃?場景又跳到太子妃摔馬後被緊急送回寢宮,她在長廊上不停的奔跑……「安德烈、安德烈……」再慢就來不及了!「安德烈、安德烈……」為什麼再怎樣使勁的狂奔都還在原地踏步?「安德烈……」睡夢中的奧斯卡,緊張的想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抓住甚麼,眼淚潸潸流下,沾濕了扇子般的長睫。

      「奧斯卡,我在、我在,妳別擔心。」他握住她胡亂揮舞的右手,希望給她一點安全感,用另一隻手拭乾她臉頰上的淚滴。

       安德烈嘴角泛起欣慰的微笑,他知道奧斯卡真的很擔心,連在夢裡也試圖著不顧一切的救他。

      「菲爾遜……」謝謝你挺身而出,你在場,你知道安德烈沒有錯。「你……真是正直。」

       聽見菲爾遜的名字,他的表情凝重,身體明顯一僵!唉……自己拿甚麼條件跟對方比較呢?對方有英俊高挺的外貌,更重要的是對方有著自己所沒有的身分和地位!安德烈悶悶地想,菲爾遜是貴族呀!他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得到的頭銜。不過,轉念一想,雖然一輩子都無法得到貴族的頭銜,但是可以每天陪伴在奧斯卡身邊,和奧斯卡親近的卻是自己,縱使有貴族的頭銜,但卻無法接近奧斯卡的話不也一無是處?想通了,心理的煩悶也煙消雲散了。

      奧斯卡夢囈了一整晚,安德烈也陪著她一整晚不敢闔眼,縱使身體是疲累的,但是精神上卻是滿足的,偶而還會聽見奧斯卡哼著不成調的歌曲呢,他記得那是自己小時候教她的,嗯……好像是這樣唱的……

 

      月亮高掛,星光點點

      你乘著銀河馬車來接我

      我愛你,我最親愛的朋友

      天之涯、海之角,無時無刻陪伴我

      伸手摘星,天空太高,我搆不到

      但我還是愛你,我最親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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