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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最後一個男僕出去,順手把門關上後,拿著鑷子清潔的手也剛好停止,他身上的髒污與血液已經處理完畢,更可以清楚的看見赤裸的上身佈著多處的傷口和瘀青,雙臂因為自衛而抵抗,受傷最為嚴重,清秀俊朗的臉上反倒是只有輕微的擦傷。

 

     男人陽剛的肌肉線條,果然跟女人完全不同。寬闊的肩膀、渾厚的胸膛、精實的六塊腹肌,腰部以下薄被掩蓋著,目前是看不見,但她知道薄被下的窄臀和雙腿也是很精實修長的。

 

     嘖!奇怪了?她為甚麼要知道!

 

     記得在童年時期,安德烈體型和自己差不多,身高也差不多,有一段時間甚至比自己矮,在他十四歲時的夏天突然抽高,好像從那時候起跟他說話,就開始稍微抬高下巴,才可以直視他黑曜石般雙眸。也是那段時期他的聲音由原本稚嫩的童音突然變的低嘎,讓他很不自在,能不說話時就盡量不說話。

 

     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近總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或許是剛剛她的額頭被棒棍重擊,現在疼痛的地方除了腫還在滲血,有點頭重腳輕,感覺昏沉沉的。

 

     她的視線從安德烈的胸腹部移到臉上,他的頭也受傷了嗎?假如他頭部沒有受傷的話,為甚麼到目前為止一直昏迷不醒?奧斯卡不安的思考著,難道是傷在看不見的地方!她擔心的站起身,坐在床沿,雙手探入安德烈濃密卻柔軟的黑髮,專注的尋找著是否有被遺漏的傷口。

 

     奧斯卡的手指不敢太用力,甚至算是輕柔的,那種感覺像是在頭髮裡輕撫著、搔刮著。擔心會壓迫到安德烈的傷口,上半身懸空棲近,不在乎自己的髮尾已經平貼在他寬厚的裸露胸膛上。

 

    前額、沒有,頭頂、沒有,耳後、沒有,後枕部、也沒有,確定頭顱沒有傷口,沒有血腫,也沒有其他的外傷,奧斯卡放心的呼了一口氣,一顆提在喉頭的心才終於放下。

 

     心情放鬆後,奧斯卡發現自己的臉離安德烈的臉好近,赫!太近了!真的靠的好近!兩個人的額頭幾乎抵在一起,彼此的鼻尖大約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近到自己都可以仔細的數清楚他濃密的長睫毛有幾根,臉頰都可以感覺到他呼吸的頻率。

 

     意識到這樣的親近,奧斯卡深吸了一口氣。

 

     本以為深呼吸可以穩定自己的情緒,不料現在滿腔滿懷都是安德烈身上純男性的氣息。「安德烈……我的安德烈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竟然在那生死交關的瞬間,毫無考慮地在漢斯面前說出如此不經大腦反射的話語,連自己也措手不及啊……。

 

     她沒有因為這親密的氛圍而退開,反而讓幾乎抵在一起的額頭靠在一起,貼近的膚觸可以感覺他的額溫比自己的高,而原本探索他頭顱是否受傷的雙手,現在右手扶著他的左肩、左手輕捧著他的右臉頰,如情人般曖昧的動作,令奧斯卡不自覺的閉起眼睛。「安德烈,原諒我,振作點……」

 

      「假如是以前的話,不可能是這樣的,將漢斯一個人留在那種地方,卻自己逃走……現在卻……」她懊惱的嘆了一口氣說:「安德烈,對不起,是我的疏忽造成的,是我不好……」幾近喃喃自語的口氣,奧斯卡每說一個字,不確定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的嘴唇就像粉蝶棲憩花叢間,若有似無的碰觸著。

 

      「拉桑大夫,快請進。」奶娘帶著家庭醫師沒有敲門就直接進來安德烈的房間,看見坐在床沿的金髮身影明顯一愣。「奧斯卡小姐,真是抱歉,我以為只有安德烈一個人在房裡,所以就沒有敲門……」

 

     奧斯卡聽見開門聲立即坐正了身體,雙手捧在胸前,試圖壓制自己紊亂的心跳,鎮定的說:「沒有關係的,奶娘,先請拉桑大夫看看安德烈的傷勢吧。」。

 

     剛剛她想做甚麼?!

 

     無庸置疑的,她竟然有想吻安德烈的衝動,想要確定他是否就是令自己魂牽夢縈……那所熟悉的吻?溫暖又有彈性,吸吮般緊緊的貼在唇上,滑進唇裡……那所熟悉的嘴唇。

 

     「既然您在這裡,尊卑有序,讓我先診察您的傷勢吧。」剛進門的拉桑大夫,說著又往門外走。「先到您的房間看診吧。」

 

      多可笑的尊卑有序,每個人生而平等,何來尊?又何來卑?一個看似皮肉傷的貴族和一個意識不清的平民。病患看診是先顧及身份?而不是顧及危害生命的嚴重度?這不是醫師的錯,是這時代社會體制的錯,大部分的人都是如此的想法,導致身分較優越的人不願意改變,身分處下位的人無法改變,這種不平等的待遇,遲早會被推翻的。

 

     奧斯卡知道此刻也不適合長篇大論,深根蒂固的想法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只能靠時間的淺移默化讓正確的觀念再一次的深植人心了。

 

     「那直接在這裡看診就可以了,不麻煩醫師您兩邊奔走。」她走向床旁的椅子坐下,動手解開制服衣扣,脫下後披掛在椅背,上身留下平時所穿的輕便襯衫。

 

     「那怎麼可以?」醫師反對的說:「這樣與禮不合呀。」

 

     「小姐呀……」奶娘也試圖阻止奧斯卡。

 

     「我呼吸有點困難,不確定肋骨是不是被打斷了?」打斷別人說話是不禮貌的,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轉頭看著還沒有醒來的安德烈,重心語長的說:「拉桑大夫、奶娘,請不要用一般的禮教束縛我,我雖然是女人,但我也是一個軍人,今天安德烈因為我的疏忽而受重傷,我因為擔心而無法離開,是人之常情,他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昏迷不醒這四個字還加特別重語氣。「其實你們不必為我的清譽擔心,因為假如你們真的為我的清白操心也是多餘的,我已經打算親自拒絕列爾的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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